好不容易缓过来,抬头正看薛希崖时,却见其御空飞到我的身前,一个躲闪不及便一脚将我踩在地上。我胸口一闷,本在胸口淤积的血液猛地从喉咙冲出,自嘴角溢出。
激起的尘土冲入鼻腔,我双手灵力正运,方要动作,便见两道蓝光自薛希崖剑诀而出,眨眼间便刺穿我的手掌,将我的双手钉在了两侧土地之中。
“啊啊啊啊!你他娘的畜生……”
掌心传来穿心般的痛苦,我痛得目眦欲裂,心中恨意顿时冲口而出。
又如那日一般,在鬼祭面前,毫无招架之力。
任人摆布!
薛希崖将身子倚靠在腿上,冷冷地看着我说道:“好好的让你学到第三重你不听。敬酒不吃吃罚酒!果然啊!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养儿缘屋栋。你跟你爹一样的找死!一样的不自量力!”
提到我爹时,薛希崖的脚力更胜,胸骨的仿佛要被他一丝一丝地踩碎了一般。
我大喘着粗气,只觉额头汗珠如豆滴下,说道:“果然,那日你对我所说的皆是谎言!为的只是让我信任你,跟你上山。”
“哦?你早就猜到?那还自投罗网?哦哦哦,我知道了,你知道爹从亦天门出来,就想去亦天门查探你的事情是吗?那可太可惜了,亦天门内,不会有关于你爹任何记载。你爹,为亦天门之耻!也包括你!”
“住口!”
此人百般羞辱,我已然怒得失去理智,不管双手有多痛苦,都想将其拔出。无论胸口的脚力重如千斤,我亦想将其推开。
双手,一阵撕裂之感冲上心头。那股子痛苦痛的我眼冒金星,头昏眼花。
下一秒,便觉胸口一轻,双手可抬,抬眼时,便见薛希崖松脚,挥剑诀,祭出几道海蓝色的光晕将我提起,丢入了屋内。
“唉,白忙活。”门外,薛希崖轻掸了掸身上的尘土,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本来还想等你学会第三重岩浪剑诀,帮我把一切罪责背下呢。罢了罢了,现在倒也不必了。反正届时大家看到你的模样,凶手是谁,自然一目了然了。我的好徒儿,你且在此好生等死罢。”说罢,便见薛希崖背对我一挥剑诀。
“砰”的一声,屋门紧闭,屋内烛火熄灭,一道海蓝色的太极图腾在门前隐隐自转。
应是禁制。
门外,破空之声响起,应是薛希崖这个畜生离开了。
双手的鲜血并未止住。我忍着脑子传来的阵阵眩晕,忍着双手火辣钻心的痛苦,挣扎着起身,直腰时,全身骨头仿佛全部错位了一般,每个关节都生着疼。
我缓步回到木床,将包粽子的包裹撕碎,嘴手并用地将双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。
而这几个简单的动作。却疼的我冷汗直流。弄好之后,我轻轻地将双手放在身侧,平躺靠在床上,大口地喘着粗气,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。
一阵委屈,一阵孤单,一阵愤懑同时涌上心头。
我并不怕疼,也并不怕挨打,只怕挨打了无法还手,被骂了无法还嘴。
不知不觉间,泪水自眼角流下。却无手去擦。
今日明是夏季,却冷的刺骨。
如今极困,昏昏欲睡。
黑暗中,忽见怀中有光,低头时,看见了云朽借予我的那枚龙状玉佩。
那淡光,将我从绝望中扯回。
我不该如此绝望沮丧。
我如今,更不能一觉睡去。
我该等待云师兄来救我出去。
更何况,我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,未曾解答。还有这几日,鬼祭也好,薛希崖也罢,他们对我的羞辱,我定当百倍奉还!
冷静下来。
便想到方才薛希崖所说的,父亲与亦天门的关系。
亦天门之辱?
是他一面之词,还是当真如此?
这岩浪剑诀的第三重,果真对他至关重要。这五座丹炉,多半是给我们几人用的。
可他又为何说,当他们见到我时,那罪责,自会扣在我的身上?
正思考着,屋外破空之声响起,我惊坐,以为是云朽的到来,谁料大门自开,海蓝色的太极图腾并未消失,那令人憎恨的月袍宽袖伸入屋内,丢进一个包裹后,门外传来了带着嗤笑的声音。
“里面止血之药。你可别失血过多死了。”
声止,一点蓝光窜入书桌的烛台,点亮之后,房门自关,破空之声响起,院内又重归寂静。
是薛希崖。
我瞥了眼地上的紫色包裹,本不想理会,但双手的血液的流失,使我意识渐轻,全身冰凉。怕是再拖下去,再强的意志力,也会抵挡不住失血过多的死亡。我缓缓站起,缓步走到包裹前,手口并用,解开了包裹。
包裹之内,滚出了两个青花瓷小瓶。
我看着已然麻痹痛楚的双手,深吸了口气,用嘴将布条撕开的那一刻,重新归来的痛楚冷不丁地一下痛得我要咬紧牙关。我用嘴咬下瓷瓶的红布塞,用另一双手,颤巍巍地将瓷瓶内的液体倒入掌心穿口之处。
金色的液体,摇晃颤抖着自瓶口流出,流入伤口之时,我本准备好迎接药液接触伤口的火辣痛楚,可没想到的是,药液流入伤口,竟传来阵阵暖意,伤口之处,金光闪烁,本在轻然溢血的伤口,仿佛是在靠拢愈合一般。
药液被伤口全部吸收完后,金光消失,我抬手对烛光,发现伤口竟已愈合。但皮肉虽好,筋骨却疼。但总好过流血身亡。
见其有效,我便将另一瓶药液倒在了另一只手的伤口处。金光消失,伤口愈合之际,我摇晃起身,正找那日带来的饭菜之时,看到角落里,静待着的最后一个粽子。
拿起粽子,静待蒸好。
火光摇曳,粽香飘满屋内。
眼泪,又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不知道,姑姑如今,吃了没有。
只希望,薛希崖不要将她牵扯进来。
怪只怪我,不听劝告,执意修仙上山,一探真相。
取出蒸好的粽子,品尝一口,只觉甜入心窝。
拭去泪痕,起身回到木床,轻然平躺在了床上,静待着身体的自我恢复。等着灶台的火光消散,屋内渐渐昏暗了下来,眼皮渐重,不知不觉间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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